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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,一点真心
 更新时间:2024-03-29 04:59:40

十年,一点真心

衣橱里靠谱一点的衣服都试遍后,她终于选定这条藕荷色连衣裙。穿衣镜里的崔锦,清秀、优雅,就是憔悴了些——藕荷色很挑肤色,一不留神就把人衬得脸色颓败。犹豫好久,还是穿了这件,重新洁面化妆,借助带珠光的散粉和桃色胭脂,她整个人亮了起来。

快中午了,温敏才过来。隔好远就闻到浓郁香水味,崔锦笑着请温敏沙发上坐,她却像没听见,在餐桌旁坐下,从包里摸出个红包。

“这个你先收好。你结婚那天我会在罗马,也许在维也纳,旅行社的行程表上这么写的。”温敏仔细打量着崔锦,眉头微皱:“你该去做个深层全面的皮肤保养,别忘记锁骨、胸口、后背、胳膊,露出来的地方都做一下。”

崔锦微笑着“嗯”了一声,去厨房给她倒茶。温敏的眼光向来毒辣,扫人一眼,便知人家一身行头价值几何。但也就止于此。以衣冠取人,难免肤浅。这就是温敏。再往深处看,她就难懂了。

大概这便是温敏与陶健婚后一年多就闹离婚的原因。她不懂,或许也从没想过去搞懂陶健的想法和需求。

温敏比崔锦小两届,住相邻的两间宿舍,经常碰面,关系不错。后来温敏跟与崔锦同系但不同班的同学陶健谈恋爱,她想当然地以为,要不是因为自己,崔锦和陶健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。

她就是这样的人,头脑简单,自信满满。

崔锦怎么也没想到,温敏会去追陶健,更没想到,陶健几乎没怎么挣扎就从了,不过几个月,她就收到他们的大红请柬。

其实,在学校时,崔锦跟陶健就挺聊得来,只要在校园里单独碰上,或是在阶梯教室里上大课,两人坐得近,就会聊上大半天。宿舍卧谈会时,室友们有时会开崔锦和陶健的玩笑,但不知什么原因,无论是室友还是崔锦,她们都感觉这只是玩笑,不当真。

忘了是怎么跟陶健再次联系的,崔锦只记得那时她刚失恋,工作上也不顺,陶健每天都给她打电话,只要她说一句烦,陶健就说,出来一起随便逛逛吧。

他们总是约在地铁口见面,满大街随意地逛,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坐,吃点东西,然后继续逛。一边逛一边聊,天南海北的,似乎总也聊不完。

就这样聚了五六次,崔锦找了新工作,陶健的工作也有变化,要去北京培训一段时间。在电话里他俩异口同声地说有空再约,却没想到,一起逛街的日子一去不复返,成为绝版。

四个月后她和陶健约在电影院见面。崔锦带上了新认识的男友程峰。从地铁口出来,她就看到陶健和一个女孩站在电影院门口。女孩窈窕、迷人,穿戴时尚,很张扬地美着。是温敏。

气场不合嘛!崔锦想。印象中温敏是漂亮的女孩,但跟陶健的气质不大搭调。

四个人简单招呼后就进了电影院,两对男女,各看各的。散场后温敏吵着要一块儿吃饭,崔锦微笑着说还有点事,程峰也很配合地说下次有空再聚吧。

第二天,陶健恢复了每天下午给崔锦打个电话的习惯,仿佛他们之间没有温敏和程峰。

“温敏跟我说,你们就要领证了?”

“……”

“见个面好吗?”陶健说,又补上一句:“就咱俩。”

那几天程峰在外地出差,即便没出差,崔锦也会答应陶健的邀约。她想起半年前,陶健那每天一个的电话,还有两人一起漫无目的的闲逛。唉,不过半年呀!

见面的地点约在崔锦住所附近的地铁口。下班后崔锦先去超市买了些食物带回家,顺便换了件衣裳再去见陶健。刚进超市就接到陶健的电话,再抬头,那人正在水果区冲她笑。

去了崔锦家,聊天,喝茶,吃零食。夜色渐渐降临,窗帘拉上之后,还没开灯,光线飘飘渺渺,身处其间的两个人突然就改变了话题。

“你们已经那个了吧?”

“有时。”

不再言语,身体靠近,陶健的吻落了下来。两人好像在做早就该做的事。一次又一次,似乎总也不满足,又觉得像是生离死别。

醒来时已是凌晨三点,好渴。陶健也睁开眼,从地板上坐起来,说,好饿。

崔锦找了两包方便面去厨房煮,陶健拿了几个橙子,看到冰箱上的榨汁机,问,切开吃还是榨汁喝?

抽油烟机与榨汁机争相吼叫着。深夜三点的厨房,明亮的灯光,真切得可怕,似乎不符合常情。再过两个小时,黎明将至,一切,将回到原来的轨道。

陶健和温敏结婚时,崔锦跟程峰已分手,与几个同学结伴去赴婚宴。从酒桌的安置就看得出,温敏家绝对强势。女方的酒桌占了绝大部分,男方的亲友少而寒酸,崔锦他们这一桌离礼台很远,靠近宴会厅大门。等新人过来敬酒等了很久,同来的女生说,不等了,撤吧。

崔锦也没等。

看着陶健结婚娶别人,是怎样的感觉?酒桌上有同学说陶健看中温敏貌美如花家境又好。她心中有些感慨,但还不算难过,反而有点担心。她想,娶了个将就着爱的女人,在一起生活会很难吧?

崔锦还真的猜对了。

温敏结婚后经常跟崔锦网聊,邀她出来唱歌或聚餐,但几次崔锦都找借口拒绝了,她也就不邀了,只是在网上把婚姻生活中的烦恼时不时地向崔锦倾诉。等到崔锦跟欧明谈婚论嫁时,那一对结婚两年的男女,已然闹起了离婚。

陶健没来参加崔锦的婚礼。崔锦觉得有点失落,又有点得意,心想:你终究还是在乎的吧。

婚后的生活可真忙,蜜月旅行,怀孕生子,忙着小家庭的事,还要婆家、娘家两边都兼顾。新婚的欧明对崔锦很好,小日子幸福、恬淡、从容,像溪水一般明明朗朗往前走,崔锦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事了。

但崔锦还是知道温敏和陶健的事,知道他们没离,知道这两人吵吵闹闹,分分合合,知道温敏突然回心转意想要生孩子,却发现自己很难怀孕,得慢慢治疗和调理。

岁月的溪流有时也会闹闹情绪,这儿打个弯那儿拐个角,日子就有了停滞感。而其中的幸福像一闪而过的风景,有时消失得令人有些不知所措。

欧明在崔锦怀孕期间跟一个女孩搞到一起,事情过去两年了,崔锦才在清理旧物时从两张被忘记扔的酒店发票中察出端倪。接下来的事很老土,暗察、侦破、审讯、招供,离婚二字说出口又晾着,家庭大战后又冷战,短短几个月,崔锦老了好几岁。

陶健隔着大卖场儿童游乐区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叫她名字时,崔锦刚把儿子放进堆满泡泡球的小池里。

“好久没见了!”崔锦庆幸自己的体型恢复得很好,遗憾的是一身家居打扮,脸色也不好,日子过得像块抹布,只怕是瞒不过陶健的眼睛。

陶健注视她一会儿。“有些憔悴,怎么了?”他说。

是幻觉吗?崔锦看到他红了眼眶。

大概是觉得这么说不好,陶健赶紧提高了声音夸赞她儿子长得超可爱。崔锦回头看看正玩得起劲的儿子,再看看陶健,往事还没涌上心,她的眼角就湿润了。

晚上欧明回家时,照例小心翼翼看了看崔锦的脸色。闹了好几个月了,到底要僵持到什么时候,欧明想到这些就很烦恼。

平安夜那晚,温敏给崔锦打了个电话。

“我怀孕了。”听筒里传来低低的哽咽声。她装作激动地恭喜了温敏,然后事无巨细地叮嘱了她一些孕期注意事项,这才把电话放下。

那个晚上,崔锦彻底原谅了欧明。

梅雨天,雨似乎总也下不完,空气湿漉漉的。在一个普通的雨夜里,欧明带着儿子在大浴缸里洗亲子浴,崔锦难得清闲,点开微信。

刚一上去,就看到陶健的头像上有新信息。

“在吗?”

“上来了。”

“刚才进你的微博,看到很多照片。过去的,现在的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想起很多事情。”

过了好久,崔锦才打出一个“哦”。

“我是一个自私、懦弱的人。”

“没有。这很正常。”

算算日子,下个月,陶健就要当爸爸了。

好久好久,久到崔锦听见浴室里欧明已带着儿子洗好澡,从浴缸里出来,正在穿衣服,父子俩互逗着玩,叫着笑着。

陶健发来一句话。“你要幸福地生活,一定要幸福啊!!”

“嗯。你也是。”

崔锦鼻子酸酸的。快10年了吧,他们两个人,能给彼此的,也就是这么一点真心吧。

趁着眼泪没流出来,她拉黑了他,并且退出了微信。

耳边传来丈夫和儿子嘻哈的欢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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